2010年6月26日星期六

《一分钟就好》

昏昏沉沉中,我醒了过来,睁开眼睛,第一眼见到的是那白白的天花板。

「这里是哪里?」我自言自语道。

望了望旁边,都是些医疗器械,难道这里是医院?我怎么会在医院?我试图回想,但都想不起来。

“你醒了?”

突然间出现了一把声音,我坐起身来,望了望四周,但都没人。

“我就在你面前。”说完,他突然凭空出现了。
「你… 你… 是谁?」我惊恐地问道。
“我是带领那些已过世的人到他们该去的地方的使者。”

带领已过世的人?即是说,我已经死了?不… 不可能的,绝不可能的。

“接受这事实吧,你确实已经死了。”
「不可能!我还没死,我还没死的!」我歇斯底里地喊道。
“你看,你这样地大喊,外边的护士却没感觉到,你说这可能吗?”

听了他这番话后,我望向外边,那个护士确实一点反应都没有,仿佛没有任何事情发生一样。我走下床,走近了那位护士,我敲了敲那层玻璃,而她却依然做她自己的事,完全没感受到我的存在。

「我真的死了?」我流下了眼泪。「怎么会这样?」
“现在你接受了这事实吧?”

我依然不停地哭。

“我会给那些我带的人一个心愿,你想要什么心愿?”
「我不想死… 我不想死…」我哭着说道。
“抱歉,这我不能帮你。”

我低下头,继续哭泣。

“没心愿的话,我就要把你带走了喔。”

我依然低着头哭泣。

“那好,我们现在就走吧。”
「等等…」

我抬起头,望向他。

「我想见一个人…」我带着哭腔说道。
“你确定?”他看着我说道。
「嗯…」
“那好,我先向你说明,若你想见那一个人的话,我也会让他看得见你。”

他也看得见我?他看得见我就真的太好了。

“但是他不会认得你,而且你只有一天的时间。”

他不会认得我?听到这,我心痛了。

“是不是不要这愿望了?”
「不!我要!」我流泪了。「即使他不认得我,我依然要去见他。」
“确定了?“
「确定。」
“我事先告诉你,你做此决定的话,你将会很痛苦,你现在说不还来得及。”
「我决定了,我不会后悔的。」
“那好,在这一天内,你的躯体依然会维持心跳,当心跳停止时,即是你该走的时候了,明白了吗?“
「明白了。」
“既然明白了,那你现在就去吧。”

说完,他就消失了。而我,就再次昏昏沉沉地晕了过去。当我醒过来时,我发现我身在一个湖边。

「这里是…?」我望了望四周,这里好熟悉啊。

「这里是他家村口的湖?」我想起了。

我马上站起身,往他家方向跑去。当我跑到他家的时候,只见他家门已关了起来,仿佛没人在家似的。

「佑!阿佑!你在吗?」

我在他家门口大喊了好几次他的名字,但都没反应,难道他真的不在家?我失落地坐了下来,就在他家门口。看着手腕上的的手表,一分一秒地正在流逝,我的心也越来越着急了。

「怎么办… 时间剩得不多了…」眼看就快要黄昏了,但依然没看见他。
「不行,我不可以再坐在这里浪费时间了。」我自言自语道。

说完,我站起身,又再往村口那湖跑了过去。当我跑到湖边时,我见到了,我见到了他,他就静静地坐在湖边。

「佑!阿佑!」我大喊了他的名字并且挥了挥手。

他转过头,站了起来,望向了我,那眼神是很疑惑的眼神。我往他的方向跑了过去,气喘喘地站在他身边。

「终于见到你了!」我高兴得抱起他来。
『诶!小姐!小姐!』突然间他推开了我。

『不好意思,小姐,我认识你吗?』他依然是那疑惑的眼神。

我听到这,我心快要碎了,他… 不认得我?我想起了那人说的话,我流下了眼泪,他真的不认得我了,我越想,眼泪流得越多,我控制不到情绪,当场眼泪就流得稀里哗啦了。

『小姐… 你没事吧?』

我摇了摇头。

『真的没事吗?』

我依然摇了摇头。

『你… 认识我吗?』他问起我了。

我抬起头,望向他,是曾经那么熟悉的脸,就在两天前,依然是属于我的。我没做出回应,只是流着眼泪望着他。我整理了自己的情绪和思绪,我必须冷静下来。

「刚才… 抱歉了。」我带着哭腔说道。
『没关系,请问你认识我吗?』他问道。
「不… 只是你太像我之前的男友了,所以才不小心认错了人。」

我握住我的胸口,我的心很痛… 很痛…

『哦… 可是刚才怎么会叫我的名字呢?该不会你之前的男友也叫“佑”吧?』

心,又再抽痛了一下。我没回答他,只是给了他一个微笑。天色慢慢暗了下来,我才发现,已到了落日的黄昏了,我和他就站在那静静地看着日落。

「好美的日落呢。」我开口说道。
『嗯,是啊,有时候啊,我女朋友老拉我来到这里看日落,她说日落很漂亮。』

我的心,又抽了一下。

「那她现在在哪里呢?」我假装地问了他,虽然我早已知道了答案。
『她,现在在医院里。』他回答了我。
「怎么会在医院里呢?」我越问越想哭了。
『前两天,她在前往我工作的地方时,给个闯红灯的家伙给撞倒了。』

我听到这,我的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。

『现在她依然在加护病房内,还没渡过危险期。』

我听了越哭越厉害,我多么地想告诉他,我现在就在他面前,我来见他了。

『你怎么哭了?』他发现了我在哭。
「不… 没什么… 只是听你说感到伤心罢了…」

天色完全暗了下来,落日已消失不见,换来的是一整片星星的夜空。

「好漂亮的星空呢。」我停止了哭泣说道。
『嗯,是啊。』
『要是她也能看到就好了。』

他所说的话,一句一句地让我的心不断地抽痛。

『我告诉你啊,我的女朋友最喜欢就像这样的星空的了。』
『每当天气很晴朗看得见星星时,她总会像个小孩子一样,闹着我陪她一起看呢。』
『真像个长不大的小女孩呢,哈哈哈…』

看着他一脸幸福地说着过往事,我心就越是不舍了。突然间,他呆呆地想了想些事,然后就突然笑了起来,我想大概是我和他之前的往事吧…

『等她醒过来,我就要像她之前闹我一样,我要她陪我一起看星星,呵呵。』他看着星空说道。

我的泪水开始在我眼睛打滚了,我看着他幸福地笑着,我好舍不得他…

『啊,要九点了,晚了,是时候回家了。』他看了看手表然后说道。

他站起身来,向我伸出了手。

『来,起来吧。』他微笑地说道。

当我伸出手想握住他的时候,突然间,他手机响了起来,他收回了手,接了电话,给了我一个歉意的微笑后便转过身说电话去了。我,牵不到他的手…

当我自己要站起身的时候,我的心突然剧痛了起来,我马上倒坐在地上,我感觉到,我的心仿佛受到了强烈的电击似的,痛得我无法站起来。

“你的时间已经到了,是时候该走了。”那个人出现了。
「可以… 再给我… 多一点时间吗…?」我握住我胸口无力说道。
“抱歉,你只有一天时间,现在时间也已经到了,我无法帮你了。”
「只要再…」

第二击的电击来了,我无力倒在地上,我泪流满脸,我望这他的背影,我用力地把他背影记在我脑里,我真的好舍不得他啊…

“当第三击来的时候,就是你走的时候了。”那人在我后面说道。
「佑… 佑…」我无力地叫他,但他好像没听到。
“刚才那个第二击的时候,他已经看不见你了,也无法听见你的声音了。”
「佑… 佑…」

我依然地叫着他的名字,我缓缓地站起身来,我想要… 我想要拥抱他,我想要感受他的温暖…

“如果这时还有一个心愿给你,你想要什么?”那人问道。

在我缓缓朝他走去的时候,我感觉到了我正在慢慢地消失,我视线开始模糊了,我好舍不得… 我好舍不得他啊… 正当我靠近他的时候,第三击来了,我疼痛得无法拥抱他,我的眼泪不停地流,不停地流…

「佑…」

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他的名字了,我望着他那模糊的背影,慢慢地慢慢地被黑暗取代了…

如果还有一个心愿,我只希望,时间能够再多一些,哪怕一分钟就好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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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后记》

『小姐!我女朋友的心跳刚刚停止了!抱歉无法送你回…』

佑接过电话后转身想告诉她。

『怎么不见了?那么快去了哪里?』

他望了望四周,但四周只是一片宁静。

『不管了,我得快点赶到医院去。』

当他转身离开时,他没有发现,在那湖边的草地上,有条手链正慢慢地消失,那是她离开时遗留下来的,而那手链是佑亲手做给她的第一份礼物…